如果将人的身体比作笼子,郑卫宁就像是一只关不住的鸟,自小的生理病痛折磨他,困住他;生活的苦难折损他,仿佛老天都看衰他,但这一切都阻碍不了他,去飞翔。
借着互联网的翅膀,他将最初只有5名残疾人的“残友”,发展成世界级的残疾人高科技就业平台,让3700名残疾人过上了全新的、有尊严的生活。他用自己的一生,带着残疾人朋友活出各自的精彩人生。
不选择死,就好好活
“喜欢泰戈尔的这句诗: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如果颠倒其中两个字变成: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那这句诗就突然多了分大胸怀、大气度。一个人若能这样活在世上,多难的路不能被轻松走过?”——郑卫宁
1955年,郑卫宁出生在一个有着家族遗传病史的家庭,外公舅舅都患血友病。郑卫宁未能幸免,“我妈给我喂奶,我喝着喝着突然满口鲜血,她就知道,这又是个血友病孩子。”
因患血友病,他从小就被告知不能摔跤、不能磕磕碰碰,也丧失了学走路的机会。13岁之前,他都只能坐地爬行。
因行动不便,郑卫宁不曾走进学堂,他只能看哥哥姐姐的书自己揣摩。之后文革十年,让他彻底失去入学机会。由于长期得不到有效治疗,他的双腿开始萎缩,最后残疾。
1995年,为了能让郑卫宁安全输上含有凝血因子的新鲜血浆,72岁的老母亲带着他来到当时唯一实行义务献血的深圳。为摆脱内心空虚,郑卫宁不停读书,上电大,学完中文后继续学法律、学企业管理,但仍难以找到出路,那段时间他几度抑郁,三次试图自杀。在家人的劝说和鼓励下,他放弃了自杀的念头,准备为有价值的人生“放手一搏”。
接触网络,创办残友
“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而互联网就是属于残疾人看向外界的窗户。”——郑卫宁
90年代末,网络在国内逐渐兴起,郑卫宁也开始接触互联网,结果令他欣喜若狂。“血友病让我感染了丙肝,国内的治疗方法不起作用。后来我竟在网络上搜索到了台湾一位名医撰写的关于治疗丙肝的资料。”他发现足不出户也能做许多事。1997年,他找到另外四位残疾朋友,在家里成立了“残友”。
血友病、肌肉萎缩、侏儒、脊椎重残又如何?这家以软件开发制作起家的公司里,每一位员工都是意志坚毅之人。经过15年艰苦卓绝的砥砺拼搏,“残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有1台电脑、5位工作者的“小作坊”,已成为一个拥有33家社会企业,1家基金会和11家社会组织的大型公益社企平台。
2014年9月10日,一场以“感恩奉献,自助助人”为主题的CMMI 5级评估成果新闻发布会吸引了业界无数人的目光,这也标志着残友成为全球唯一获此殊荣的中小企业。
一般公司都希望员工能够 “以企业为家”,而残友人是真的把公司当成家,因为这里有家一样的温暖。残友公司实行工作和生活一体化制度,员工大部分在内部过着集体生活。公司不仅专门雇人每天为员工洗衣服;还有专门人员为员工制作“员工妈妈菜”;此外,公司卫生间淋浴龙头下放有坐椅,残疾员工可以盘坐洗澡。
转身告别,残而无憾
“ 我一生最美好时光,是我和你成为‘残友’!当你深处绝境、或罹患重疾,对人生无能为力。我们打造了残友,只为尊严与快乐。如今,已无法选择回程,只能面对已造成的挑战。蹒跚同行在美丽畸岖的小路上、我和你......”——郑卫宁
50岁是血友病人的生命极限,而今已58岁的郑卫宁被称为医学上的奇迹,但晚期糖尿病、晚期丙肝等重大疾病接踵而来,他不知道明天还在不在,所以开始着手“去郑卫宁化”。第一步就是“裸捐”成立基金会。
2014年,深圳市郑卫宁慈善基金会成立,郑卫宁同时以遗嘱形式将残友集团中90%的个人股份和各分公司51%的个人股份,及“残友”和“郑卫宁”的驰名商标品牌价值等,通过律师公证全捐给郑卫宁慈善基金会,让基金会控股企业,实现企业收益通过基金会决策,为残疾人员工提供生活及长期服务和保障。2014年,他辞掉了自己所有的职务和头衔。
深圳市郑卫宁慈善基金会至今未接受捐赠,因为郑卫宁希望“这个平台是为每一个残疾人创造有价值、有尊严的生活”。
在残友集团,95%的工作人员都是残疾人,有些残疾人员工因病在工作三五年之后就有可能面临死亡,在这种情况下,无论这样的员工在残友工作几年,他(她)不能工作后的有生之年,都可以从残友领到工作期间的最高工资额,直至去世。
结语:人生总是有那么多的不如意,我们降生时老天的不公平有时候是为了考验我们降生后是否拥有获得他眷顾的资格,如果我们一味只会埋怨它的不公平,不会改变自身的缺陷,那么又有什么资格去埋怨他呢?又有什么资格去获得他的眷顾呢?